他的呼吸一滞。

她的眼睛，她的眼睛……

猛地抬头望向半空中正和听尘长老打得难舍难分的东梧，石头琉璃般的眸子陡然一暗，瞬间变得一片冰冷。

魔族！

魔气！

他在用魔气控制姜璃浅！

那边东梧却忍不住微微蹙眉，几次施法，想要姜璃浅先把钥匙给他，再和面前这两个名门正派好好内斗一回，最好两败俱伤，他能一举将他们都杀了。

可是试了好几次，都收效甚微。

这不该啊，他明明嗅到了她体内浓重的心魔之气，由他勾动，她此刻应该完全神智全无，听他差遣才对。

怎么回事？

而和东梧过招的听尘长老也发觉到了姜璃浅的不对，他当机立断，一个弹指，将她打晕了过去，袖袍一甩，狂风卷起她和石头两个人，直直甩进了空中结成的传送阵。

“带她回天乾宗，交给掌门。”

传送阵的光芒在呼啸的风沙中瞬间消失。

眼睁睁望着即将到手的钥匙飞走，东梧顿时气急。

想追，又被听尘给死死拦住。

“老匹夫，五百年前你奈我不得，五百年后，你一个傀儡分身也想对付我？我看你们天乾宗死了一批人还不够，还得再被血洗一次，才知道什么是乖觉，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！”

东梧咬牙切齿，收了戏谑的心思，浑身魔气一震，再不留手，朝听尘攻了过去。

本来还隐隐势均力敌的两人，只是快速过了十招，听尘的身体便被魔气穿破，蓦然爆裂开来，成了一地烟尘。

东梧残忍地笑着，五指抓着一块不规则的傀儡心脏，用力一握，千里之外的听鹤阁内，盘腿闭目的听尘兀地吐出一大口血，属于傀儡的木制纹路从他的手掌一路延伸到他的整张脸。

刹那间，无数密密麻麻的细微开裂遍布整具身体。

——

日头烈烈，万里无云，皮肤在灼热的阳光下被烧得干裂，放眼望过去，看不到尽头的沙漠遥遥无际，连一点绿洲湖泊都看不到，更别提能解渴的水源了。

洛卿安扶着付温年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走在枯焦的沙漠之上，本来最注重礼仪的两人，此刻身上的衣裳早就破破烂烂，肮脏筚缕，丝毫看不出原来仙姿缥缈的样子。

两人的脸上也全是灰扑扑的灰尘，头发也是乱糟糟一片，洛卿安更是直接从衣裙上扯下了一块，随意将头发绑了起来，什么钗环首饰通通不见，只剩最实用的——不碍视线。

“二师兄，前面有片阴凉的地方，我扶你过去坐下吧，你也好打坐调息一番，缓解伤势。”

付温年咽了咽干涩疼痛的喉咙，摇了摇头：“不行，我们得赶紧从这里出去，必须……必须把我们探查到的情报禀……禀报给掌门，不能耽搁。”

洛卿安完全不赞同他的话，语气变得十分恶劣：“付温年，你再不休息打坐，不等回到宗门，你就会死了！”

说完，也不管付温年同不同意，强硬地扶着他朝不远处的一片巨大仙人掌林走去。

付温年拗不过她，只能依着她的意思。

趔趔趄趄走着走着，他忽然无奈叹了口气，低低笑了起来。

“你笑什么？”洛卿安语气不善。

付温年笑道：“好像从小到大，我都是听你的吩咐，你的脾气永远这么坏，我不依你，你就盯着我哭，非要我妥协不可，偏生又爱在旁人面前装出一副温柔可人，大家闺秀的做派，也不知多少人被你骗去。”

“我本来就温柔可人，你不许毁我清誉！”

“好好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