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今陛下还没清醒,只怕朝堂上会由着太子暂时摄政,我父亲那边晚间跟我说了,让我机灵着点,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皇城就要换君主了。”
他们忧愁的不是圣上薨逝,也不是新帝继位,而是太子太过敦厚老实。
在殿上压制不住百官。
到时候隔着一道帘子,再有皇后听政的话,大晋朝岂不是就要让皇后把持了。
“宗权,当初宋秉礼死的时候,我也曾好奇他是个怎么样的人,去看了回,见他笑话这大晋以后就要是女人的天下了。”
赵明熠比较开明,“百年前是有位女帝,但她在位期间开创了盛世,百姓夜不闭户,流民盗贼都少了,但那也只是少数,十三那些年手上沾的人命不少,我不相信皇后不知情。”
惯子如杀子。
堂堂的太子能被她养成如此懦弱的性子,谁知她是不是故意的?
戚修凛脸色沉下去,“这种话,只在我面前说说,出去之后把牢你那张嘴,别给你父亲招惹麻烦。”
赵明熠点头,“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”
没多久,戚修凛便被马车送回了国公府。
宅院被烧了大半,但漪澜院却没受到波及,秋兰和赵嬷嬷便将主卧打扫干净。
戚修凛回来时,潮儿已经被哄着睡着了,但两只手死死的抓着卿欢的手指。
隔着雪夜,两人瑶瑶对视。
戚修凛挥退了下人,走到她身边,缓缓将她圈进了怀里,下颌抵着她发顶。
就察觉怀里的人在小幅度地颤抖。
“别怕,没事了。”
卿欢闷头便哭,又怕惊醒潮儿,便咬着嘴唇克制着情绪。
潮儿被曹氏带走,她心都被挖走一块,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,只遵循着本能的迈着步子。
一整晚,她还是魂不守舍,直到戚修凛说了这句没事了,才魂魄归位。
戚修凛不住地安慰她,都未能将她情绪压制住,便索性弯腰捧着她的脸,撬开齿关,用密密匝匝的热情软化她。
夜间,潮儿睡在两人中间,戚修凛那只完好的手臂,枕在卿欢脖颈下。
她时不时睁开眼,“你伤口痛吗?”
“不疼。”
“那你把手臂抽走。”
僵持不下时,潮儿抬脚搭在了戚修凛腹部。
两人便又安静下来。
这一夜,并未睡好觉,次日天亮,外间吵吵闹闹。
戚夫人从庄子上回来,才知府里出了大事,她非要见着潮儿才放心。
卿欢眼底乌青,想起身,却被戚修凛按住肩膀。
他面色幽沉,“你先看着潮儿,我出去一趟。”
虽伤着手臂,穿衣倒还是利落,很快便开门出去。
院内的康嬷嬷,咽下了嗓子里的话,换了语气,“老夫人很是着急,小世子没伤着吧?”
戚修凛没说话,径直去了慈念堂。
“母亲既已知晓昨晚有人潜入府上,焚烧栖云院,掳走了潮儿,便也该知晓,你这些日子总是去寺庙,又无故摔伤,去了庄子,是有人故意如此。”
戚夫人茫然不解,“宗权,你这话是何意?”
“这一年来,苏绮莹在庄子上,因她并未回京都,我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可母亲糊涂至此,被有心人引到了庄子,目的不就是让欢儿走这一趟。”
戚修凛目光灼灼。
他穿墨色衣袍,纱布下的伤口崩开,虽未显露血迹,屋内却弥漫着一股血腥味。